父親康念祥，宣統(tǒng)二年大年三十（1910年2月9日）出生于江西吉安的一個貧困農(nóng)民家庭，由于家庭貧困，兩個姐姐送給別人當童養(yǎng)媳。康念祥16歲起給地主扛長工，1930年紅軍到了吉安，康念祥參加了紅軍，經(jīng)歷了中央蘇區(qū)五次反“圍剿”。長征前夕，他擔任了當時黨中央“第一把手”博古（秦邦憲）的貼身警衛(wèi)員，遵義會議時，他擔任會議的內部警衛(wèi)和服務。父親同戰(zhàn)友們一起，隨中央紅軍歷經(jīng)艱難險阻，行程兩萬五千里到達陜北。到陜北后，被送進紅軍大學學習，從1935年12月到1940年，在紅軍大學和抗日軍政大學學習和工作。1940年5月，他告別了延安，告別了抗大，告別了首長和同志們，告別了淳樸的陜北父老鄉(xiāng)親，義無反顧地走上了抗日的戰(zhàn)場。當時李先念在豫鄂挺進縱隊任總司令，挺進縱隊擁有兩個支隊另7個團的隊伍，敵后游擊戰(zhàn)爭一片火熱，在這里父親經(jīng)歷了5年的戰(zhàn)火洗禮。

胡家臺子打日寇

侏儒山戰(zhàn)役發(fā)生在1941年年底。當時日軍從中國戰(zhàn)場抽調兵力增援太平洋戰(zhàn)場作戰(zhàn)，致使武漢周邊地區(qū)兵力減少，偽軍軍心浮動，新四軍5師乘機主動出擊，一舉殲擊盤踞漢陽城西南侏儒山地區(qū)偽“定國軍”一師。此役由五師15旅擔任主攻作戰(zhàn)，13旅配合作戰(zhàn)，歷時近兩個月，共殲偽軍5000余人，斃傷日軍200余人，從而擴大了豫鄂邊根據(jù)地，是抗戰(zhàn)時期新四軍5師最漂亮的戰(zhàn)役之一。

此時，父親任5師13旅37團參謀長，團長是夏世厚。

旅長周志堅、副旅長黃霖率13旅穿越漢宜路，渡過漢水，長途跋涉，奔赴漢陽侏儒山地區(qū)，配合王海山、周志剛率領的部隊，打擊日偽和平定國軍劉國鈞、汪步青部。取勝后，日軍氣勢洶洶趕來報復，13旅、15旅分兵游擊作戰(zhàn)，避其鋒芒。這種敵后的游擊戰(zhàn)，絕不是畏懼敵寇，也不是只“游”而不“擊”一味撤退，接下來的胡家臺子戰(zhàn)斗，給新四軍5師靈活機動的游擊作戰(zhàn)作了很好的詮釋。

胡家臺子戰(zhàn)斗是侏儒山戰(zhàn)役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由13旅周志堅旅長、黃霖副旅長直接指揮的戰(zhàn)斗，參加戰(zhàn)斗的是3師7團兩個營和38團。1月，當時部隊在沔陽地區(qū)的安家臺子，偵查員探知有300多鬼子在一個叫胡家臺子的村莊宿營，周志堅召集團以上的干部研究決定：“300多鬼子，我們以多打少，打他狗日的一下。”具體部署是：37團由東北向南，38團由東南向西北兩路夾擊胡家臺子日軍。根據(jù)部署，旅、團副職領導都下到基層靠前指揮戰(zhàn)斗，黃霖親臨3師7團指揮，父親也到1營靠前指揮作戰(zhàn)。戰(zhàn)爭年代的光榮傳統(tǒng)就是這樣，一有戰(zhàn)斗，指揮員就自動靠前指揮。父親帶領1營悄悄隱蔽接近胡家臺子，3個尖兵悄然摸了過去，人不知鬼不覺的干掉了日軍哨兵。1營最先發(fā)起攻擊，戰(zhàn)斗打響了，由于是夜間，鬼子遭到我兩個團的突然夾擊，有些慌亂，處于被動挨打的境地。但這伙日軍是訓練有素的頑敵，他們迅速組織部隊和火力，且戰(zhàn)且退，龜縮到村北的3間瓦房內堅持頑抗，在我軍猛烈的攻擊下，又被迫退到村外一座黑暗的祠堂內，與另一股未被我偵查員偵知的鬼子會合頑抗。這300多鬼子是一個大隊，且訓練有素，火力也很猛。周志堅打仗向來是智勇雙全，這一次戰(zhàn)斗卻遇到了麻煩，敵人憑借祠堂的高墻壁壘拼死抵抗，部隊進攻了幾次都不能順利得手，被圍的鬼子脫光了衣服端著刺刀企圖拼死突圍，也被我軍的機槍堵了回去，雙方傷亡慘重。面對日寇的頑抗，形成了對峙局面。而這次13旅挺進漢口、孝感參戰(zhàn)時，沒帶重武器和炸藥，缺乏攻堅手段，我軍一時沒了辦法。父親很著急，想了半天，要求團長夏世厚，由他帶領一個突擊隊沖進祠堂消滅鬼子。黃霖在一旁問父親怎么個打法？父親說：“先來一排手榴彈，來個震撼，然后趁手榴彈的煙霧，沖進去與敵人拼刺刀。”黃霖一直在猶豫，夏世厚卻說不行，理由是：“前面攻擊部隊這樣打過，不行，敵人不管你煙霧不煙霧，只管往外亂打機槍，封鎖大門，你就沖不進去，只有犧牲，你不怕死，我還不愿做賠錢的買賣呢。”父親再三要求試一試，夏世厚說：“還沒到拼命的時候，再等一等想想其他辦法。”黃霖倒想出一個辦法，他和周志堅商量決定，找梯子，采取“上屋頂，揭瓦片，開天窗”，往祠堂里投手榴彈的戰(zhàn)法，來個上下齊攻。父親覺得是個好辦法，就帶著人去找梯子，結果找遍全村都沒有找到，于是黃霖讓父親想辦法找些長木頭，做成獨木梯。這邊父親去準備了，周志堅又想出了更好的辦法，用火攻。38團戰(zhàn)士們點燃了稻草，塞進胡家祠堂的后門，火借風勢燃燒起來，一時間祠堂煙霧彌漫，火光沖天，祠堂外已經(jīng)聽到鬼子悲哀的嚎叫聲。眼看大功即將告成，不料風向突變，風力也大大減弱，訓練有素困獸猶斗的鬼子，趁機用手榴彈炸滅大火，并組織向外反沖鋒。在敵人反沖鋒時，我軍又消滅了一部分敵人，把日軍壓回祠堂內。戰(zhàn)士們向祠堂內投手榴彈，但因房子高，手榴彈從房子上滾下來，還傷了自己人。

第二天，“上屋頂，揭瓦片，開天窗”的戰(zhàn)術開始實施。他們把找來的梯子和綁好的獨木梯放到墻根一比劃，根本不夠高。黃霖親自組織兩次架梯攻擊，未能解決問題。往祠堂里扔手榴彈，終因房屋高，距離遠，手榴彈在空中爆炸而效果不大。

就這樣，鬼子被我軍包圍三天多，被消滅了200多人后，父親接到命令，帶1營主動脫離了戰(zhàn)斗。部隊剛走，鬼子兩個大隊六七百人就趕到了。

這次戰(zhàn)斗后，父親有點情緒，責怪夏世厚團長不給他打鬼子的機會，夏世厚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打贏了你立功，我不干；給你犧牲的機會，我也不干！別說10個鬼子，就是用100個鬼子來換你的命，我也不換！”

父親對胡家臺子戰(zhàn)斗還是肯定的，戰(zhàn)后總結，他把自己的想法與夏世厚團長作了交流，認識到打仗是一門藝術，不能憑勇敢蠻干。雖然沒有把鬼子全殲，他認為仍然取得了很大成績，一是集中了數(shù)倍的優(yōu)勢兵力，達到了消滅敵人的目的，斃傷了200多個鬼子，這在新四軍5師抗戰(zhàn)中，是消滅敵人人數(shù)最多的一次，占有較重要的地位；二是學到了很多教科書上沒有的戰(zhàn)術，如利用火攻等；三是打主動進攻戰(zhàn)，不打消耗戰(zhàn)，不死打硬拼。旅、團指揮員頭腦清醒，對等的消耗不合算，堅決不打，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適時撤離戰(zhàn)斗，保存自己的實力。

但也是有經(jīng)驗教訓的。一是敵情沒有完全摸清，處于知己不知彼的狀態(tài)，地形和敵軍分布沒有完全搞清楚，寧可遲一點發(fā)起戰(zhàn)斗，也要先把情況搞準，這就是兵法講的“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從此次戰(zhàn)斗中看，本來可以防止日軍兩部的會合，從而分割殲滅之；二是戰(zhàn)前準備不夠充分，沒有攻堅的重武器和手段，應在戰(zhàn)前把此類因素考慮進去；三是應對措施不夠有力，當各種戰(zhàn)術使用不利時，還可考慮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引誘敵人出來殲滅之；四是對日軍的實力和頑強估計不足，有輕敵思想；五是對日軍的瓦解工作是個空白。

胡家臺子一仗，父親受益匪淺。1959年，周志堅同志到家里來看望父親，還談到了這次戰(zhàn)斗的得失。父親的這些認識，其中很大部分與周志堅同志相同。

教導大隊長

1940年4月，根據(jù)中原局“新四軍豫鄂挺進縱隊向鄂東發(fā)展建立根據(jù)地”的指示，挺縱建立了大、小悟山根據(jù)地；6月初，因敵情和形勢原因，挺縱轉向大洪山發(fā)展，開辟了隨南白兆山一帶的京（山）、安（陸）、應（山）、隨（縣）、天西、襄西諸抗日根據(jù)地。皖南事變后，新四軍5師于1941年5月重建大悟山根據(jù)地。大悟山根據(jù)地幾經(jīng)日軍“掃蕩”和頑軍挑釁進攻，一直堅持到1946年中原突圍前。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戰(zhàn)爭有其辯證的規(guī)律，戰(zhàn)爭雙方，就其具體而言，有準備的一方往往是取得主動、制勝的一方。

1942年是日軍瘋狂的一年，“珍珠港事件”后，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日軍在對中國的策略上有所改變，采取了對國民黨政府進行拉攏誘降，對八路軍、新四軍敵后武裝進行“大掃蕩”以鞏固其占領區(qū)的策略。

此時，我新四軍5師在武漢周邊的根據(jù)地發(fā)展很快，已連成了一片，豫鄂邊區(qū)基本穩(wěn)定。為了準備對付日軍的“掃蕩”和頑軍搞摩擦，提高部隊的戰(zhàn)斗力，8月至11月，5師在大悟山根據(jù)地的白果樹灣、滾子河一帶進行了一次大練兵運動。13旅在周志堅、方正平領導下組織了教導大隊，訓練骨干，父親任教導大隊隊長。

周志堅對父親說：“康參謀長，你來當這個教導大隊的大隊長，具體負責訓練工作怎樣？”

“旅長，我還是帶部隊準備打好仗，教育工作我都搞煩了，讓別個同志去搞吧。”

“就是因為你搞過教育工作，在延安抗大，很多同志都在你的隊里學習過，看到你帶兵訓練，軍紀嚴明，嚴格管理，還聽過你的刺殺、投彈、射擊課，大家反映很好嘛。”

“那，我可不能長期干這個，訓練完了之后我還要去部隊帶兵！”父親有些急了，他怕?lián)撇恢檀颉?o:p>

“這是旅黨委的決定，搞好訓練再說，不許講條件。”

“我不是講條件，我擔心的是文化不高，講不好。”

“這就是另一回事，我給你派一個有學問的政委。”

“誰個？”

“旅作戰(zhàn)科的甘邁同志。訓練管理方面你多抓抓，政治思想方面他多講講，教員問題更不用擔心，師里有現(xiàn)成的游擊戰(zhàn)術教員和單兵技術教員會來施教，如何？”

“那就行了。”

“這次教導隊先訓連排干部，之后全旅都要進行大練兵運動，你先把干部抓起來，開個頭。”

8月初，父親和甘邁對教導隊參訓人員進行了組織編隊，于是教導隊開學了。

甘邁，在母親被捕歸隊后，與母親在四望山根據(jù)地的一個黨支部共事過，這次又和父親共事，很合得來，兩人一文一武把個教導隊搞得轟轟烈烈，練兵熱情極其高漲，訓練方法也生動活潑，當時訓練科目主要還是抓三大軍事技術訓練，也就是射擊、投彈、刺殺。父親覺得這三項技術的基礎就是力量，沒有力量槍端不穩(wěn)，彈投不遠，拼刺沒有殺傷力。因此父親建議，給教導大隊隊員多一點伙食補助，以增強體質，強化訓練，這個建議得以批準。5師參謀長劉少卿，這個在延安抗大就講游擊戰(zhàn)術課的“抗大游擊總教員”，也親自給教導大隊講了游擊戰(zhàn)術課。11月教導隊訓練結束，骨干回到部隊，緊接著全旅展開了練兵運動。

12月中旬，部隊整訓練兵還沒有結束，鬼子集中了一萬人向大悟山“掃蕩”。5師及時對反“掃蕩”進行了部署，采取“敵進我進”的戰(zhàn)術，共分5路向各個方向的敵后穿插，穿插完成后在敵后猛打敵人“屁股”。其中，師部和邊區(qū)機關隨3師7團行動，向東面河口方向穿插；17團、39團和45團分別向西京山、安陸、應城等地區(qū)穿插，機關和各部隊紛紛跳出包圍圈。干部們在分散突圍中，用從教導隊學來的本領，帶領部隊進行了游擊戰(zhàn)術的實戰(zhàn)演練，在山高林密地形復雜的大悟山，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一會兒分散一會兒集中，鬼子找不到，打不到；而我們打鬼子時，一打一個準，打完就突然沒影了。后來，在大悟山堅持打麻雀戰(zhàn)的37團和45團的小部隊，左邊打打，右邊打打，然后猛地向偽軍一靠，一抽身，躲到深山老林去了，于是精彩的一幕出現(xiàn)了，鬼子和偽軍激烈地打了起來。回過神的鬼子氣的拿老百姓出氣，他們到處燒殺搶掠，老百姓受了很大損失。當父親后來聽到在大悟山鬼子和偽軍打起來時，高興地擊掌叫好，他認為這個教導大隊長當?shù)煤苤档谩?o:p>

教導大隊訓練出來的戰(zhàn)士們在反“掃蕩”中，射擊投彈準確性也大大提高了，叫鬼子嘗到了苦頭，戰(zhàn)斗中戰(zhàn)士們親眼看到一個一個被撂倒的鬼子，打趣地說；“真沒想到，整訓后還有這樣的實彈打活靶的機會。”一個戰(zhàn)士連續(xù)撂倒3個敵人后自豪地笑著說：“槍法到底準多嘍！”而收獲最大的父親任職的38團，他們在楊家河的戰(zhàn)斗中，把學到的三大軍事技術都運用到了實戰(zhàn)當中，取得了對日偽軍作戰(zhàn)的勝利。

激戰(zhàn)楊家河

11月，周邊的日偽軍異常調動集結，黃陂、應山、花園敵人的動作詭異，引起了5師李先念司令部的警覺。根據(jù)情報分析，李先念準確判斷：敵人對我大悟山根據(jù)地的“掃蕩”要開始了。他果斷地命令：部隊停止整訓，做好戰(zhàn)斗準備。果然，這次敵人的目標是大悟山我軍根據(jù)地。

父親如愿以償，教導隊結束后，于11月被調到了38團任參謀長，團長馮仁恩，政委周慶鳴。情況緊急，當時分工，38團穿插到小悟山青山口應城一帶打擊日軍，策應大悟山中心地帶的反“掃蕩”。父親在安（陸）應（城）的中間地帶楊家河與日軍硬碰硬地打了一仗，由此獲得嘉獎。父親的履歷中寫到：“1942年11月在新四軍5師38團，京安應戰(zhàn)中受到通令嘉獎一次（因打退鬼子，得了勝仗），獲張執(zhí)一張。”這次獲獎就是指楊家河戰(zhàn)斗。父親在《自傳》中記載這次和鬼子拼血戰(zhàn)斗的思想：“其所以如此，是由于對敵人的仇恨心比過去強烈……”

戰(zhàn)斗過程是這樣的：按5師反“掃蕩”的部署，敵進我進，鬼子到這里來，我就到鬼子那里去，轉到他的后面去打他，然后由外向里徹底粉碎日軍對大悟山的“掃蕩”。13旅政委方正平帶領38團，看準一個敵人缺口，突破了鬼子掃蕩大悟山的包圍圈，日夜兼程，經(jīng)趙家棚，15日夜晚來到楊家河附近的村莊宿營。由于日軍“掃蕩”，情報不易掌握，16日清晨，安陸、應城日偽軍600余人，其中日軍200余人，分兩路向楊家河、高廟地區(qū)掃蕩，日軍發(fā)現(xiàn)我軍后，一方面迅速派兵占領位于楊家河東北的制高點高廟山，一方面向我38團發(fā)起了攻擊。這是一場遭遇戰(zhàn)，敵我雙方都不摸底，真是冤家狹路。發(fā)現(xiàn)敵情后，是撤還是打？方正平和幾位團首長迅速碰了個頭，冷靜地分析了情況，認為：敵人不是有準備有目的的作戰(zhàn)，而是遭遇戰(zhàn)，這時是不能撤退的，一撤退就會非常被動，部隊有可能被打散而遭受重大損失，而打這一仗又有多大勝算呢？兩路日偽軍的作戰(zhàn)指揮及動作協(xié)調有很多漏洞和盲目性，而我軍是一個建制團，敵人的弱點正是我們的優(yōu)勢；在應戰(zhàn)的態(tài)度上，日軍是驕兵，我軍是“哀兵”，已被逼到背水一戰(zhàn)的地步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決心打他一家伙，拼他個你死我活。

方正平和馮團長迅速判定，奪取高廟制高點是這次遭遇戰(zhàn)的關鍵，隨即命令3營兩個連迅速攻取被敵人占領的高廟制高點；2營兩個連固守現(xiàn)有陣地；1營固守高廟東南鎮(zhèn)地配合3營攻擊。戰(zhàn)斗中，高廟制高點成為雙方爭奪的焦點，戰(zhàn)斗打得硝煙蔽日，我軍幾度奪取了高廟山，敵人又奪了回去，政委周慶鳴身負重傷，仍堅持指揮，父親也在3營參加肉搏，終于占領了制高點，接下來就是守住陣地，戰(zhàn)爭的殘酷性在這一刻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在與敵人拼了8次刺刀之后，終于打退了鬼子的6次進攻，守住了高廟山陣地，激戰(zhàn)竟日，打死日軍100多人，俘獲偽軍10余人。黃昏，日偽軍死傷慘重，取勝無望，趁我軍進攻間隙敗退而走。

日軍“掃蕩”大霧山之后，又在1943年1月至3月對我豫鄂邊連續(xù)進行“春季掃蕩”，38團或整或零，配合友鄰和地方部隊四處出擊，牽制敵人連續(xù)作戰(zhàn)，粉碎了日偽軍對羅禮邊的進攻，保衛(wèi)了大悟山我新四軍5師的指揮陣地。

自1941年中，新四軍5師恢復了大、小悟山根據(jù)地，豫鄂邊區(qū)機關和5師指揮中心遷到了白果樹灣（今芳畈），日偽頑軍都害怕起來，必欲除滅而后快。1942年底，日軍“掃蕩”大悟山后，國民黨頑軍緊跟而來，新四軍5師在圍繞大悟山反頑斗爭中越戰(zhàn)越強。不斷鞏固、發(fā)展和壯大。

浠水戰(zhàn)斗

1943年3月底的一天，部隊正在大悟山休整，父親被李先念叫去打牌玩，一進門李先念就招呼：“康念祥，來吳樂吳樂，三缺一呢。”李先念并不是讀錯別字，而是不知哪年哪月哪個沒文化的人先把“娛樂”念成“吳樂”，大家笑了一陣，覺得很有意思，也就把“吳樂”叫的流行了，成了專用語。所以部隊一休整，大家有時間就“吳樂”起來。誰知打了一會了，李先念就被任質斌叫去商量事情，又三缺一了，父親就與周志堅聊起了天，聊起了當前的形勢，周志堅對父親說：“蔣介石的腦筋又壞了，又要打我們了，我們得做好準備，可能要打他一家伙。”父親不知就里，問道：“怎么了，敵人又要干什么？”周志堅說：“敵人在陜北部署了胡宗南‘閃擊’我黨中央所在地延安，在我們這里，頑軍也不會歇著，肯定很快會有動作，要有思想準備啊！康念祥同志。”父親一臉嚴肅地聽著，心里著實氣憤不已，對周志堅說：“狗日的他敢來，我們就好好教訓他！”

后來得知，蔣介石掀起了第三次反共高潮，在豫鄂邊，蔣介石限令第五戰(zhàn)區(qū)頑軍6月底前“肅清”新四軍第5師。

果然，5月間我軍反擊了前來進攻的頑13軍暫51師一個半團，我軍激戰(zhàn)兩夜，將其驅逐。

同時，頑軍“鄂東挺進軍”程樹芬部，一邊勾結日軍，讓日軍保持中立，一邊派其第17縱隊等部搶占了浠水縣周邊一帶，妄圖分割新四軍5師第一軍分區(qū)與第四、五軍分區(qū)的聯(lián)系，然后各個擊破。頑軍在更大范圍上的目的是，要阻斷我軍與皖南新四軍2師、7師的聯(lián)系，阻止我軍向長江以南發(fā)展。他們到處“清鄉(xiāng)剿共”，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使我抗日政權和根據(jù)地受到了極大破壞。程樹芬的鄂東挺進軍由湖北鄂東行署之保安1、2、3旅改編而成，隸屬桂軍，改編后的番號分別為16、17、18縱隊。

為保衛(wèi)鄂東根據(jù)地，李先念眼里冒著火，決定成立“鄂東臨時指揮部”進行還擊，命周志堅任指揮長，任質斌為政委，率13旅兩個主力團先到夏家山地區(qū)與鄂東張體學部會合，再相機動作。此次作戰(zhàn)，5師拿出看家的本領進行反擊，可見李先念對此次反擊頑軍的決心之大。6月上旬，周志堅率38團作第一梯隊先行出發(fā)，任質斌率3師7團兩個營為第二梯隊隨后跟進，目標是浠水。

父親給我們講戰(zhàn)斗故事時說：“有時打仗，敵人并不是被打敗的，而是被嚇敗的。我們5師與鬼子遭遇，就眼紅，就拼命，頑軍的態(tài)度恰恰相反，他們一見鬼子撒腿就跑。”父親可是親眼看見過頑軍的“熊樣”。在進軍浠水途中的竹瓦店時，38團前衛(wèi)連與敵人一個營遭遇，前衛(wèi)連二話不說架起一挺三年前繳獲的日軍“三八式重機槍”，劈頭蓋臉“突突突”地打了起來。對面的敵人一聽這槍聲，以為鬼子來了，一下子就炸了營，真可以用“一觸即潰”來形容，那跑的比誰都快，我軍沒費事就得了一挺輕機槍和幾支步槍，撿了個“洋落”。由于部隊還肩負任務，也管不了他們是被嚇跑的還是被打跑的那么多，周志堅命令部隊繼續(xù)前進，奔向浠水。行軍到了浠水邊一個叫張家山的村莊宿營。兩天后張體學第四軍分區(qū)的部隊到了，又過了一兩天，任質斌同志率37團也趕到了。

在戰(zhàn)前作戰(zhàn)會上，張體學同志介紹敵情說：“浠水一帶活動的主要是鄂東挺進軍第17縱隊王丹侯部，人員大約3000人，主要駐扎在白石山一帶。他們在白石山下構筑了一字排開一大兩小3個碉樓，碉樓周圍又挖了一道壕溝。平時，他們大部分分散住在浠水城及外圍，一旦受到攻擊，就退守到白石山及碉樓一帶，固守頑抗。”康念祥與大家有一個共識：攻浠水必先攻白石山，白石山是敵守浠水的依托，拿下此山，敵軍軍心動搖，浠水必失。周志堅、任質斌根據(jù)敵情決定：采用兩路進攻，南北夾擊的戰(zhàn)法，即：馮仁恩、康念祥率38團攻占浠水北面的白石山，切斷敵向黃土嶺、英山、羅田方向的退路，得手后由西北向浠水城攻擊；鄂東張體學部由南向北推進，形成“雙龍出洞”之勢，意欲全殲該敵；夏世厚37團進入畢家沖擔負打援任務，并作為預備隊。

浠水位于黃岡以東，是鄂東大別山南部的一座縣城，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向東北可以與新四軍皖西南、大別山部隊聯(lián)絡，向南可以向長江以南湘贛發(fā)展，同時對實現(xiàn)從東面包圍武漢的戰(zhàn)略、鞏固現(xiàn)有根據(jù)地具有極重要的意義。這一帶有我第四、第五軍分區(qū)活動。

13日凌晨，東方未明，既是夜戰(zhàn)，也是突襲。按部署，父親率38團前衛(wèi)營首先打響戰(zhàn)斗，攻敵無備，一陣激烈的槍響之后，部隊很快占領了白石山，同時張體學也帶第四軍分區(qū)部隊迅速攻占了浠水縣城，敵人被壓縮在碉樓群陣地內，王丹侯憑借有利地形和工事拼命抵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軍部隊傷亡20多人，仍未攻下敵陣。父親觀察敵人陣地后，發(fā)現(xiàn)敵人一結合部位火力較弱，正準備組織進攻突破時，馮仁恩團長打來電話命令暫停攻擊，讓等旅迫擊炮連炮火準備后再進攻，這樣可以減少傷亡。父親耐下性子，等待炮火準備。等了很久，原來是炮彈底部受潮，炮火支援暫時行不通了。馮團長又來電話說，讓部隊做好準備，天黑后發(fā)起攻擊。戰(zhàn)斗往往就是這樣，你找我的差錯，我找你的漏洞。這一次，王丹侯挑了我軍一個疏忽，即白石山下有一條河，我軍的一個包圍圈的缺口被他發(fā)現(xiàn)。天剛一黑，狡猾的王丹侯率殘部突圍逃竄而去。浠水之戰(zhàn)，我軍攻占了浠水縣城，頑鄂東挺進第17縱隊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大部被殲，我軍斃敵300余人，俘1200余人，繳獲電臺1部，迫擊炮2門，輕重機槍20余挺和大批物資。試圖來增援的頑軍第18縱隊和保安第8團，也在夏世厚的37團阻擊下鎩羽而歸，從而完成了李先念交代的“還擊”頑軍的任務。

浠水戰(zhàn)斗后，父親返回大悟山，部隊開展軍事政治整訓。8月，父母親的第一個孩子康亞難在白果樹灣（芳畈）出生，是個男孩。方正平政委給取名康亞難，意為在“亞洲的災難”年代出生，很有時代特點。父親33歲得子，高興地天天對人夸耀，著實美了一番。可惜康亞難在1946年的“中原突圍”前，因得腦膜炎，由于治療和藥物缺乏而導致夭折，當時才兩歲半。

11月，康念祥到第二軍分區(qū)應城指揮部，當了幾個月指揮長。在第二軍分區(qū)，父親堅決完成了司令員肖遠久交代的任務。肖遠久和父親一樣都是很老實的人，因此有共同的感覺，他們在政治上堅定，在戰(zhàn)斗中勇敢，在文化上欠缺。父親向他講了自己的失落感，以父親的資格和經(jīng)歷，干了多年團參謀長還沒提升，而有些知識分子干部，1938年參加革命，卻升到了正團級干部，父親感到很沒面子，他想擔任更重要的工作，他對知識分子雖然沒有歧視，但心里總有些不服氣。肖遠久勸父親不要計較，好好提高自己，不要太“農(nóng)民意識”，目光遠一點，會有機會擔任重要工作的。由于鬼子來回“掃蕩”，有些指揮部并不是常設的，不久應城指揮部撤銷。肖遠久勸父親留在軍分區(qū)，父親怕?lián)撇恢蛘蹋豢?，于是又回到?8團，繼續(xù)任參謀長。

大悟山保衛(wèi)戰(zhàn)

1944年2月21日至8月28日，新四軍5師在大悟山進行了三次保衛(wèi)戰(zhàn)。大悟山是我鞏固的根據(jù)地，也是豫鄂邊區(qū)黨委和新四軍5師指揮機關所在地，師部在白果樹灣，主力13旅旅部在陳家大灣，旅長周志堅，政委周志剛。父親此時是38團參謀長，團長是曹玉清，政委是周慶鳴。第一次是2月21日，國民黨第39軍暫51師的一個團及第四游擊縱隊第二支隊由禮北汪洋店、王家沖、孤山寨一線向13旅39團陣地進攻，企圖奪取娘娘頂、歪歪嘴、童子巖，迂回攻擊13旅指揮陣地，再向大悟山內地進攻襲擊我首腦機關。經(jīng)13旅之37團、38團、39團、特務團和15旅之43團英勇抗擊將其擊退；第二次是5月7日，桂軍189師655團及第四游擊縱隊第二支隊以打日軍借道為名，再次進攻大悟山，又被我13旅擊退；第三次是8月22日。仍是桂軍189師655團配合三個游擊縱隊于老方向進攻大悟山，我軍40、41、42團相互配合，勝利地保衛(wèi)了大悟山根據(jù)地。

5月的第二次大悟山保衛(wèi)戰(zhàn)，對父親來說有著極深的印象。

狡猾的國民黨桂系頑軍用“假道滅虢”之計，企圖借打日軍為由，要借路通過我大悟山根據(jù)地，然后突然實施消滅我5師主力的目的。這種詭計早被久經(jīng)陣戰(zhàn)的李先念識破。5師一面同意借道，一面把主力13旅3個團全部拉到各個要口重地修筑工事，防止敵人偷襲。5師做好了兩種準備，你要打鬼子放你走，雙方相安無事，你要進犯我根據(jù)地，我們也不客氣，堅決反擊。

敵人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5月8日早晨，其189師等頑軍突然向我軍3個陣地發(fā)起了猛烈進攻，我軍3個團的部分陣地和支撐點被敵人攻占。周志堅旅長一看這情形，立刻果斷地下達各團收復陣地的命令。父親38團2營4連的七里崗前沿一個支撐點陣地丟失了。錢運炎營長親率4連和5連反擊，他們不顧敵人的槍林彈雨，犧牲了不少同志，最后恢復了陣地，后來又打退了敵人多次進攻，堅守著陣地。可是收復一個陣地并不能解決問題，前沿還有幾個陣地被敵人占領著，七里崗要鞏固還需奪回這些支撐點。這時周志堅從37團調來兩個連配合38團，利用夜間偷襲丟失的陣地。夜戰(zhàn)是我軍的特長，一個突擊就恢復了陣地。哪曉得第二天敵人調集了一個團的兵力，在炮火的掩護下反復進攻我前沿的大包子陣地，還組織了軍官敢死隊。我堅守大包子陣地一個連雖然殊死戰(zhàn)斗，給敵人以很大殺傷，終因寡不敵眾，在傷亡慘重的情況下，再次失守大包子。39團童子巖方面的娘娘頂陣地也告失守。

在七里崗，曹玉清團長和周慶鳴政委感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找康念祥幾個團級干部商量對策，大家都很擔心敵人突破我軍陣地威脅師指揮部和首長安全。旅部錢參謀長跑來傳達周志堅的命令：“命令38團堅決奪回大包子，不然提頭相見！”曹玉清團長接到命令立即表態(tài)：“回去告訴旅長，38團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否則，甘愿殺頭！”大家瞪圓眼睛，看著曹玉清，再看看周慶鳴，給予了支持的目光。軍中無戲言啊！

周慶鳴來回踱著步子，低頭思索。一會兒，只見他猛地解掉上衣紐扣，又摔掉頭上帽子，對著全體指戰(zhàn)員高聲吆喝：“是共產(chǎn)黨員的站出來！”

周圍的同志都愣住了。少頃，“呼啦”一下，足有四五十個人站到了周政委的前面。

周慶鳴以嚴峻的目光慢慢掃視著這些在戰(zhàn)火中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在他們中間，有些熟悉的面孔已經(jīng)永遠見不到了，有的在激戰(zhàn)中負傷倒了下去，有的傷勢嚴重，纏著繃帶正不斷滲透著血水，所有的人都衣衫不整，而且都一天沒吃一口飯，沒喝一口水了。但是，他們的眼睛中仍流露的分明是堅強不屈的精神，連傷員也互相攙扶著持槍挺立在那里。面對這樣的戰(zhàn)士，政委動情了，他用低沉而有力的聲音說道：“大家都盡了力，打得很勇敢、很好。剛才，旅長命令我們團反擊，奪回大包子，不然提頭相見。團長已向旅部保證，在我們手上丟失的陣地，一定要由我們親手奪回來?，F(xiàn)在，我們要組織一支敢死隊，去執(zhí)行這一任務。”

顯然，38團要把最后的精華投上去作最后一拼了。

“敢死隊隊長由曹團長擔任，我當指導員，康念祥參謀長負責火力掩護。隊員由曹團長挑選，條件只有一個：必須是共產(chǎn)黨員！”

38團組織了一支30多人的敢死隊，調整了槍支，上了刺刀，補充了彈藥。反擊前，曹團長對整裝待發(fā)的全體隊員發(fā)問：“都是共產(chǎn)黨員嗎？”

“是！”大家異口同聲。

“你們怕不怕死？”

“不怕。”又是如雷般的回答。

“好！不怕死的脫膀子跟我沖。”

剎那間，隊員們都脫掉上衣，袒胸露臂，準備以死相拼，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勢。更令人感動的是，戰(zhàn)后查明，敢死隊員中竟有6人不是共產(chǎn)黨員。誰都知道，在戰(zhàn)爭年代當一名共產(chǎn)黨員，就意味著帶頭吃苦，帶頭沖鋒陷陣，帶頭去死，更何況在這種以死相拼的場合。這6名同志在那種環(huán)境下“冒充”共產(chǎn)黨員，需要多么高尚的品格和獻身精神。

康念祥仔細認真地布置了火力：重機槍要盡量前移，支援敢死隊的攻擊，輕機槍隨時機動，形成交叉火力壓制敵人反擊；各戰(zhàn)斗單位的神槍手集中起來，專打敵人火力點和指揮官，要做到槍響敵倒；炮兵集中火力打敵人的反沖鋒密集隊形，力爭最大限度地消滅敵有生力量；我的指揮位置右側前鋒。

38團敢死隊反擊中，營教導員熊占全、陳向國在沖鋒時中彈犧牲。

在38團英勇的戰(zhàn)士面前，敵人防線動搖了，潰退了，我軍占領了大包子。

父親說：“大悟山保衛(wèi)戰(zhàn)時，我們不能后退，后退一步，邊區(qū)黨委和5師指揮機關就有危險。旅長周志堅、5師參謀長劉少卿都到前沿來親臨指揮作戰(zhàn)，我們團用鮮血和生命擋住了敵人，為了奪回丟失的大包子陣地，我們組織了敢死隊，反擊成功，以傷亡近200人的代價，保衛(wèi)了大悟山根據(jù)地。”

《新四軍第五師抗日戰(zhàn)爭史稿》對大悟山保衛(wèi)戰(zhàn)有如下定位：“三次大悟山保衛(wèi)戰(zhàn)，5師指導員頑強守備，勇猛反擊，粉碎了桂軍占領大悟山之企圖，保衛(wèi)了邊區(qū)指揮陣地和組織人民大多數(shù)試點工作，但5師主力接連進行的這三次正規(guī)的陣地防御戰(zhàn)，付出的代價很大，人員的傷亡和彈藥武器的消耗都超過歷次反頑作戰(zhàn)。據(jù)統(tǒng)計，僅二、三兩次保衛(wèi)戰(zhàn)，5師傷亡人數(shù)即達440余名。”

1944年11月，經(jīng)歷苦戰(zhàn)，組織上還是決定把康念祥調到第二軍分區(qū)獨立團任團長去了。1945年2月20日，在應城歪歪嘴，母親生下大女兒康曉黎。

1945年8月15日抗戰(zhàn)勝利前后，康念祥調到5師（兼鄂豫皖軍區(qū)）鄂南軍分區(qū)第40團任副團長，張體學任軍分區(qū)司令員兼政委。

抗戰(zhàn)勝利后，普天歡慶，為了慶祝勝利，父母親和一些沒見過大場面的團以上干部因為吃西餐刀叉不知如何擺弄還鬧了一出笑話。父母親的慶?？箲?zhàn)勝利日就在笑聲中度過了。

1945年8月15日，日軍天皇宣布無條件投降，抗日戰(zhàn)爭勝利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了?？墒鞘Y介石又對我新四軍五師根據(jù)地進行大舉進攻，父親康念祥參加中原突圍到達新四軍豫皖蘇根據(jù)地，于1946年7月從山東渡海到東北，在東北戰(zhàn)場上，父親帶領他的33團參加了著名的“新開嶺戰(zhàn)役”，殲滅了蔣匪的“千里駒師”敵25師，參加了“塔山阻擊戰(zhàn)”，他所在的團榮獲“塔山守備英雄團”稱號。東北解放后，他率部入關參加“平津戰(zhàn)役”，平津戰(zhàn)役勝利結束后，他隨部隊打過長江，在湖南衡寶戰(zhàn)役、廣西戰(zhàn)役和廣西剿匪戰(zhàn)斗中戰(zhàn)績顯赫。

全國解放后，曾任廣東佛山軍分區(qū)司令員，1958年轉業(yè)到杭州，先后擔任平山鋼鐵廠副廠長、浙江省紀律監(jiān)察委員會常委、浙江省物資局副局長，1982年離休。

(節(jié)選自康小平《我的父親康念祥的紅色履歷》，題目為編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