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到來如此簡單

一列火車行駛在北方初冬的平原

窗外是收秋后的土地

荒涼、干硬

一路無景

偶爾穿越一座鐵橋

那劇烈的震撼

令我回憶起曾似的某個情節(jié)

旅客們昏昏欲睡

我也無所事事

數(shù)著窗外的欄桿

一、二、十八、十九

九十、九十一......

我不知道自己何時也開始打盹

車廂連接處

有一個少女面對一面鏡子

她微瞇著眼睛

輕輕地打著眼影

翹起嘴唇

涂著唇膏，那一頭長發(fā)

溫順地伏在她的肩頭

從背后看

也像我的小妹

也像我曾經(jīng)的戀人

這樣一想

黃昏就來了

燈們便亮了

窗外寬闊的田野

被夜色侵吞得一派深沉

前方到站，聊城車站

我猛然發(fā)現(xiàn)前方

一片輝煌的燈群

在這個初冬的寂寞的旅途中

是那個對鏡梳妝的少女

將列車一直開進我的故鄉(xiāng)

開進妻的期待

和兒子滿紙飄紅的期末試卷里

（2002年11月12日北京至聊城列車途中）